Jo

别问,世事无常

已瞎,爸爸的叔叔和爸爸的老师又在秀恩爱

*带卡
*大概很ooc,深究你就输了












当老陆听见仪器那些尖锐刺耳的喊叫声时,他闭了闭眼睛,然后看见那么多那么多过往朝他汹涌奔来,于是发现这辈子似乎终于做对了一件事。


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,也不会去讨厌,无悲无喜的过着——不,倒不如说早就麻木了——在和小学同学重遇之时已经耗尽了所有情绪,而那之后更多的变故真的就差点儿让他顿悟出家羽化登仙。说起那个小学同学,老陆数不清楚今天无语凝噎了几回,好像连他们重逢那几年都没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。

真是,越活越回去。

“别瞪,死不了。”老陆刚醒,嗓子还是沙哑的。
“……哼。”陪床那人翻过一页书,他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出现枯木一样的痕迹,右手是假肢,但不妨碍递过水杯的熟练程度。

“我不想喝水,我想……我想听你说话。”腾诺着那只没挂水的手,像小猫一般刮搔退休报社分子的手背。感应夹的塑料质感没办法准确传递肌肤的温热,还引得监测器滴滴乱响提示探头拔出。
戴老同志脸更黑了,他干脆放下《退休生活一百问》,抓起细瘦的腕子塞回被窝,黑口黑面的说再动就不管你了。
老陆心里委屈,你看我好不容易弱柳扶风一把,还不领情,软硬不吃的老顽固。随即又不甘心起来,逞强了一辈子,临了临了变得要跟别人(尤其是这个人)示弱,顿时烦躁得不要不要的。

真不知道是谁越活越回去。


看到此情此景戴老同志也挺烦躁,他想我还没跟你发脾气呢怎么你倒先发制人,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说的一点没错。
僵持半天,他叹口气慢悠悠走到窗户前打开一丝缝透气,冬日干冷的空气瞬间迎面而来,将喝剩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倒进虎皮兰的陶土花盆。

“想吃什么,我让大侄子捎过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哎我说这位退休老干部怎还来劲了,说你还不对了是吗。”
老陆其实没生他气,他是气自己,气动辄就想撒娇的念头,气无法逃避的年岁。如果换作以前那么离了谁都能活,可是在意识模糊间突然惧怕起来,一想到又剩下另一个人孤独的活着,就怕的心慌慌,而这个人又恰巧是他失而复得的人,心跳快的让机器吵不停。

斜着眼去瞅戴老同志,还是习惯性抿紧嘴巴,细长的眉毛快皱成一团,半边的伤痕让表情看起来更为凶恶。
“行了行了,下回注意。”
“下回???”突然拔高的声调引得隔壁床小年轻不停看向这边。
老陆有些尴尬,抱歉的笑了笑转而又回头跟那人笑的眉眼弯弯。
“下不为例——帮帮忙,扶我起来。”
也是架不过老陆个人魅力,戴老同志不情不愿在老陆背后垫着枕头,可手上力道却温柔得紧,他不再年轻了,没办法像从前单手撩翻小陆,不能抓痛,又要把枕头摆放合适,一时半会儿下来已经有些喘。
老陆盯着身旁忙前忙后的人,垂下的发丝扫过额角,呼吸喷在后颈,搞得心里像被太阳笼罩一样暖。

“急救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?”
假肢刚好停在脊椎处,特殊材质明明是冰冷的,但总让他觉得还是那双年少时尚有血液流过的双手覆于之上。
“……呵呵。”
“真的死不了的,信我。”
“信你就晚了。”
“可你当初……”
“太傻太天真。”
“……”
仍有温度的左手一点一点抚过老陆苍白的肌肤,在手背蜿蜒的青筋上揉压,最后翻过手掌,于是手心和手心紧紧贴合,像是分不开一般。

“我已经被你变得不习惯一个人了。”

他乱翘的头发和年轻时如出一辙,上挑的眼尾却有些松垮,可是仍旧清亮的眼睛倔强又很认真的看着老陆,仿佛又回到十几岁时在他跟前叽叽喳喳,女神长女神短的。

分明是你将我变得不再习惯一个人了啊。


在干瘦的指尖上轻点着,老陆慢慢握起仍有热度的手掌,两个人,十只手指,严丝合缝,密不可分。

你说,这算不算崎岖路上可以惦念的好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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